悦读·潮文｜雅雨清风有吏名
贰
卸任回乡读诗书
转眼间十多年的官场生活过去了，身心疲惫的钱保塘有了退意。为了卸任后回归故里有个读书之处，钱保塘将平时积蓄下来的银两购买一批木材，回路仲老家造起五间厅堂，取名为“清风室”， 收藏的几十箱经史子籍，全搬到了“清风室”内。邑里子弟慕他名气，来到其府上，看到“清风室”三字，不解其意，问其出典，他哈哈笑道“余为官别无长物，惟两袖清风；余有嗜书癖好，回归故里，清风明月正好读书啊。”
家乡路仲，有他的亲人，有他的朋友，“清风室”成了邑里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，他们论诗作画，谈天说地，相处甚欢。表叔管庭芬素爱吟诗作画，见表侄蜀中归来，取出《渟溪杂咏》给其看，钱保塘看到“流萤点点夜深多，陆逊遗营迹未磨，但使牧童寻旧垒，晚驼牛背唱吴歌”这首小诗，颇有感慨地说：“表叔这首诗，写的是吾邑营里往事，陆司空逊屯田海昌，自有其功绩。吾有一诗，记述的乃族中往事，请表叔过目斧正。”原来这是他写族祖钱大受的事。钱大受，字君益，明朝中叶，有贼侵犯路仲，大受持刀与贼奋战在赵官桥头，刀折持刀柄战，肠出再战，人亡持刀柄不仆。其诗曰：
黑云压刀刀光死，三尺精铜落寒水。
夜深风雨神鬼号，宝气上贯青冥高。
此刀炼铸始何载，虎气龙文郁奇彩。
出鞘飒飒寒风生，坐中传观咸色改。
一朝忽落吾公手，挥霍纵横蛟龙走。
想见酣呼醉舞时，大声陡作蒲牢吼。
天涯群盗方横行，茥苻窃民中宵惊。
渭阳至戚倏遭劫，坐视不救空复生。
提刀飒爽气吞虎，以一当百勇可贾。
霜锋出没疑有神，月黑尘昏血如雨。
白刃纷飞矢蝟集，太阿中折风云泣。
截肠彭乐能突围，断首贾雍尚卓立。
此刀长没洪波中，延津之剑将无同。
二百年来企遗迹，桥边恍忽迴悲风。
呜呼
当时国事那可道，万里中原如电扫。
高牙大纛称元戎，乞活偷生真草草。
维公义气凌穹苍，欲以一死存纲常。
桥南咫尺即公墓，惊飚摇树声悲凉。
祗今戎马遍京国，烽火震惊隔南北。
刀来通灵如有知，努力杀尽黑山贼。
诗句慷慨热烈，沉痛之中有着激昂，既高度赞扬了钱大受那种视死如归、保卫家园的大无畏精神，又热情抒发了对钱大受无比敬仰、钦佩之感受。
正当他自我陶醉在诗画、书声之中，现实却又给他出了个难题，回家不到两年，1893年，大清皇帝又任命他为四川什邡县令，已是六十一岁的钱保塘只能重返官场。早年为科举而刻苦读书，中年为吏治而殚精竭虑，晚年退隐江湖却又造化弄人，感慨多多，于是挥笔写就了一首诗，诗中有句曰：欲归归未得，留滞又经春。拙计谋为吏，虚名累此身。蹉跎成久客，老大愧依人。输于田园叟，团栾笑话真。
诗中透露出一丝无奈，可无奈归无奈，在任上他却还是尽心尽力，处理公务从不拖累积压，以至未及解甲归田，1897年在他六十五岁时，因劳累过度死于任所。钱保塘卒后，其棺木运回老家路仲，越三年归葬于丰墅西南。
作者简介：张毅强，海宁路仲人，1952年8月生。业余爱好写作，至今已在国内各类报刊发表文章700余篇，出版有散文集《故乡路仲》。退休后一直在协助编《海宁市志》和《海宁年鉴》。系海宁市作协会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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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郭宁（实习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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